在理解“熵”之前,先来认识下我们现代人都在遵循的世界观。 雅克·吐尔古认为:历史是直线发展的,而且每个阶段与其前身相比都是进步的。历史呈现出一个向美满的现世生活发展的总趋势。雅克·吐尔古“创造了一个崭新的包括从远古到现今的世界历史观,并构成了现代第一个发展思想的重要雏形”(法兰克·玛纽尔)。 弗朗西斯·培根在他是《新工具论》中说:“所有科学的真正正当的目标,应该是赋予人类以新的发现与力量”,而科学方法能“大大开拓人类帝国的疆域,并将是无所不能”。培根认为科学方法能使人类“驾驭自然万物---包括人体,医药,机械力量等等一切”。培根开了实用主义的先河。 培根打开了一种新的世界观的大门,热内·笛卡尔就对这一新的世界观提出了进一步的设想。笛卡尔提出了后来成为机械论世界观的最为重要的理论“我坚信‘数学’是迄今为止人类智慧赋予我们的最有力的认识工具,它是万物之源”。 笛卡尔给了人类一个信念:人类可以揭示世界的奥秘,人类将成为世界的主宰者。而伊萨克·牛顿则提供了能完成这个信念的工具---牛顿的三大定律。约翰·洛克认为拥有财富是社会权利,创造财富是社会责任,他把政府和社会活动与机械论模式联系了起来,他的理论决定了之后现代人的命运。而亚当·斯密则更直接的坚信最有效的经济结构就是放任主义,人类可以为所欲为,人类活动的基点就是物质的私利。 当查理·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发表后,赫伯特·斯宾塞和那些所谓的社会达尔文主义者把自然选择变成了适者生存,为鼓吹个人私利能带来物质文明和社会秩序的机械论世界观提供了进一步的依据,于是机械论世界观取得了辉煌的成就,以致统治人类的大脑有四百多年,直到现在。 机械论世界观的基本逻辑结论就是:人类积累的物质财富越多,世界就越有秩序。物质财富的不断积累就成为“进步”或者“发展”的同义词。而科学技术就是履行这个使命的工具。 我们现代人一直在遵循着这个机械论世界观,且乐此不疲,坚持不懈。 那么,“熵”是什么呢? 世间万物都是由能量生成的。万物的形态,结构和运动都是能量的不同聚集与转化形式的具体变现。能量是固定的,我们不能创造能量,从来也没人创造过能量,也永远没人能创造。我们也不能消灭能量。能量可以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这就是大家都知道的热力学第一定律---能量守恒定律。 如果世间只有第一定律,那么我们可以毫无顾忌的使用能源。但是,热力学还有第二定律---熵的定律。能量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的过程中,会失去一定量的以后再也无法做功的能量,这种不能做功的能量就是“熵”。熵是不能再被转化做功的能量的总和的测定单位。 燃烧一块煤,它的能量没有消失。但在燃烧过程中这块煤的部分能量经过转化随着二氧化硫和其他气体散发到空间去了,而这部分分散的能量却再也不能做功了。我们不可能把同一块煤重新燃烧一次来做同样的功了。 熵的定律告诉我们,能量只能沿着一个方向---耗散的方向转化。这也就是说,熵就是污染的同义词。 熵的定律还告诉我们,地球这个微观世界的能量是要被耗尽的。物质的使用也使熵在不停的增加。 熵,是混沌,无序,就是混乱(《博弈圣经》)。 熵值越大,污染越重,社会秩序越是混乱。 形成于约四百年前的机械论世界观到现在一直统治者我们的大脑。我们始终认为人类社会是在不断进步的,发展的。我们遵循着能量守恒定律。我们不断创造着物质财富,不断地在改善我们的生活状态。 然而,我们不能忘记熵的定律。“我们每天都发觉世界比前一天更加杂乱无章。似乎一切都不再起作用了。世界已经不可收拾,我们总在修修补补,我们的领导人在嘘啼哀叹,在鼓舌辩解。我们每天以为能排难解纷,结果却总事与愿违。当局日复一日救了燃眉之急,然而他们解决问题的方法又带来了比先前要解决的更大的问题”(杰里迷·里弗金和特德·霍华德)。 我们已经到了反思我们现有世界观的时候了。我们应该认真学习熵的定律,因为熵的定律是“整个科学的首要定律”(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是“整个宇宙的最高定律”(亚瑟·爱丁顿)。 我无力去改变已经统治人类思想几个世纪的世界观。我也无力去改变已经“发展”到现今的围棋现状。但是,反思现代围棋的种种过度行为,担忧围棋作为社会的一部分会加速地走向没落也不是没有依据和理由的。
围棋熵的表现之一:棋手普遍缺失基础文化知识。 现代围棋已经很少涉及围棋文化了,甚至根本就没有涉及。因为现在的高手们在启蒙教育阶段就忽视了基础文化的教育。长大后,在竞技围棋流行的今天,已经很少有时间再去学习基础文化了。 某职业新秀在讲解争夺世界冠军比赛中的提问:“围棋是什么?”。 围棋是什么?请问这位新秀,你能回答吗?你回答不了。因为到现在为止,围棋作为一个概念还没有一个明确的阐述(这也是围棋的可悲之处)。 围棋,看不见,摸不着。这是一个抽象的概念。我们下围棋,要有棋盘,棋子,下棋的人,要有规则和监督规则执行的人等等这些具体的元素来构成。围棋又是一个具体的概念。 这其实是个基础知识问题,但凡有点文化基础的人是不会轻易提这样的问题的。 大盘讲解是围棋文化传播的重要方式。但是现在年轻才俊们的大盘讲解已经很少涉及围棋文化了,甚至根本就没有涉及。由于基础文化的缺失,现在年轻才俊们的大盘讲解,除了单纯的讲解技战术外,可以说语无伦次,对棋局的理解肤浅之极,在语言的表达上苍白无力,还经常的半天憋不出个字。和当时陈老(祖德),华老(以刚),王老(汝南),小王老(元)的讲棋 ;与“离围棋太远,离厚势太近”(小猪语)这样具有哲理又极具艺术化的讲解相比,真有天壤之别。 就是这样,那些年轻高手们因为棋迷的佩服和敬仰还沾沾自喜,自命不凡,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在古代,要不是帝王将相,高门士族的喜好,围棋就是一市井消遣。南宋棋待招(专门陪帝王下棋的官)沈之才与另一位棋待招下棋,宋高宗在旁边提醒沈之才多加小心,沈之才答“念兹在兹”(《诗经》中一句),高宗大怒“技艺之徒,乃敢对朕引经耶”,将沈之才责打驱逐。棋待招也仅仅是“技艺之徒”。 在现代,如不是国家重视,如不是财阀把围棋当成敛财手段,围棋就是个街坊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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