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童马小壮

土匪刘天竹

那天的雨下的很大，马小壮和妈妈一起来启智围棋培训班报名。 接待他的是这个围棋培训班的于军老师，于老师42岁，执教中级班，他教学认真，态度和蔼，讲课灵活幽默深得家长和小棋童的喜欢。 于老师有个爱好，就是喜欢在心里给那些年轻的棋童妈妈打分，比如他给王佳怡的妈妈打了90分，那个女人文静典雅，眼神温和安静，长的有点像奶茶刘若英，给郑雷的妈妈打了60分，虽然那个女人长的不难看，身材火辣，穿戴时尚，但是趾高气扬中透着一股轻浮之浪气，当然，这种打分他一点没感觉有什么不妥，没有触碰道德底线，更谈不上对人不尊，男人嘛，活动活动一下心眼算不上什么的。 可是那天他却忘了给这位马小壮的妈妈打分，不仅忘了打分还忘了自己的身份，当这一对母子拿着把已经断了2根筋的雨伞站到他面前，他居然有一分钟呆呆看着他们俩，说不出话来了。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啊，个子应该有1.6米，短短的头发，很瘦，应该不到90斤吧，脸色很白让人想起鸡蛋清，尖尖的下巴，平胸，最重要的那双眼睛，那双细长的眼睛很飘逸，那眼神深邃中透着哀怨，哀怨中透着坚忍，坚忍中透着灵气，如果不是她牵着马小壮的手，如果不是在围棋培训班接待室，于老师会把她看做一个英俊的美少年。 再看那个孩子，头发有点长，长着一双丹风眼，小下巴很尖，眼珠非常黑，眨巴眨巴地看着于老师，如果不是她牵着妈妈的手，如果不是在围棋培训班接待室，于老师会把他看做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老师，我儿子要在你们这里学围棋，可以吗？”妈妈轻声问。 “欢迎，欢迎！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几岁啦？”于老师大梦初醒热情地说。 “我叫马小壮，5岁半”没等妈妈说话，这小子大声说。 “马小壮，好名字，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小朋友，以前进过别的围棋班吗？ “没有”马小壮快速回答。 然后是正常事正常办，学费260元，于老师数着钱，内心充满了不解，10元的，5元的，还有一堆硬币，咋这多零钱呢？更奇怪的是妈妈签字：马云，于老师心想这位妈妈是离异还是丧偶？不会是未婚妈妈吧？怎么感觉这两个字在哪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晚上，马小壮提前到了，看他蹦蹦跳跳的样子好象很开心，于老师把他交给初级班的小魏，小魏是刚过20岁的女老师，虽然棋力不高，但是很有亲和力。 一会儿，小魏来找于老师，哭唧唧地说：老于，你快去看看新来的这个小孩吧。 于老师快步来到教室，只见马小壮一脚站到椅子上，一只脚站桌子上，面对几个小朋友高喊：这是我的地盘，谁也不能占！ “小壮，快下来！怎么站到桌子上了呢？” 妈妈卖菜的时候就这样占地盘的，他歪着头说。 可是这不是菜市场，是学习的地方。以后不能这样淘气了啊？快向魏老师说对不起。于老师耐心地说， 对不起~，马小壮乖乖地下来，坐到椅子上。 不知道为什么，于老师很是喜欢这个小屁孩。 两天后，小魏又来了：“老于，把马小壮转你这个班吧，我教不了他。” “为什么？他又淘气了？” “不是的，这个孩子太神奇了，他打败了我们班所有的孩子。” “啊？不会吧，他没进过围棋学校学习啊，难道他说谎？”于老师困惑了。 “他是没经过正规的培训，围棋基本理论什么都不明白，但是这孩子实战水平不一般，尤其是计算力，我们班学半年的小朋友都下不过他。还是你来教他吧。”小魏为难地说。 “好的，那今天就让他来我这个班。” “还有，这个马小壮下棋有个毛病，经常用右手的食指在棋盘上指指点点，比划来比划去的，我说他，他也不改。” “哦？有意思。” 马小壮走进中级班的教室很高兴，好象于老师是他的亲人，这里才是他的家。

土匪刘天竹

“马小壮，你没进过围棋培训班，咋会下棋呢？”于老师微笑地问。
“是我妈妈教我的，我2岁她就和我摆棋子玩。”
“哦？你妈妈会下棋？”
“是啊，我妈妈很厉害，我从来没赢过她，她说如果想赢她，就要到这里来学习。”
“这样啊，今天下课后，你和班里的同学下一盘好吗？”
“好！”声音像萝卜一样清脆。
那节课，马小壮的眼睛一直跟着于老师，好象海面吸水一样把他的话全记了下来，课后，于老师让他和王佳怡下了一盘棋，棋下到半道，小壮的手伸出来，刚要指点棋盘，抬头看了一眼于老师，于老师微笑地对他摇头，他乖乖把手放下了。，小壮输了2目，但是凭着他教了快20年的经验断定，马小壮超过她的师姐只是时间的问题。
马小壮喜欢大声说话，有天正在上课，他在那里大喊大叫：老师，王佳怡放屁了，好臭啊！把坐在他前面的小姑娘弄的又羞又气，眼泪都出来了。
隔天，天气降温，郑雷的妈妈送儿子到教室，然后告诉他：一会把你的长袖外套穿上，别忘了，不然感冒了自己去医院打针。
旁边的马小壮马上冲着她喊道：“阿姨，自己不能给自己打针，你说错啦。”
那位60分的妈妈白了两眼马小壮，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然后扭扭搭搭地走了。
就这样，一晃三个月过去了，马小壮的棋力突飞猛进，他的大嗓门和无顾及的喊叫也经常让于老师哭笑不得。
这个学习班坐落在市中心一座楼房，一楼是商业用房，2楼到7楼是住宅，启智围棋班租下了半边的半边，四个房间，三个教室，一个接待室，有员工四人，班长娄大力，CEO兼高级班教头，他的老婆温挂花，接待员兼厨师兼清洁工兼文秘，班副于军，中级班教头兼参谋长兼教研组长，班员魏铃，初级班老师兼文体委员。这四个人团结合作，各尽其能，分工不分家，短短两年多，就把学员从开始的几个发展到现在快100人。
这一天，娄大力又和于军坐到了他们经常光顾的小酒店中，这两个人已经习惯了，每逢有高兴的，不高兴的事，他们都要来这里坐坐，说说话，喝喝酒，然后醉的一塌糊涂互相搀扶着离开酒店，这个时候，他们会感到人生就应该是这样。这个世界上都说老婆最亲，但是在娄大力的心里，于军才是他最亲的亲人，一起拜师学棋，一起穿军装，一起回家办棋校，从10几岁到不或之年，除了老婆不是两个人的，其他的都是两个人共同的。
“破娄子，我告诉你，我发现一个神童！”还没坐好，于军就急切地说。
“你先别说神童，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市里新换的教育局长喜欢下围棋，现在这帮小子开始在幼儿园抓围棋培训，要在每个区建立一个幼儿教师围棋师资培训点，我在教育局人事处的朋友推荐了我们，他们下个星期三就来考察听课，你到时候好好准备一下啊。如果把这个培训点给我们，那可是天下掉馅饼，名利双收的好事，我们有个幼儿园机构联系网，教育局还给我们拨发培训经费。”娄大力两眼放着光。
“真的？太TMD给力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好好比划比划。”
当他们详细研究了那天需要讲的内容和应该注意的细节问题后，娄大力问：说说你的那个神童吧，是不是叫马小壮的？我已经听小魏说过。
“这小不点天分极高，虽然现在还很稚嫩，但是他的棋风有点像古力，他不像剑那样轻灵，而像刀一样厚重，刀法浑厚，大开大阖，攻击性极强，拼劲十足。我得好好培养他，过一阶段，我要给他上小课，好象他家经济状况不太好，一直没看见他爸爸接送他学习，我决定不收他的学费。你说，将来我们真培养出个古力第二，那我们这辈子是不是没白喜欢围棋一回？
那是，那是，赚多少钱都是过眼烟云，培养出个天才才是最牛逼的事。
这顿酒，他们喝的畅快极了。

土匪刘天竹

星期三，一男一女两位钦差大臣视察了培训班，他们互相介绍说，一位是市教育局幼教处处长，一位是师训处处长，从他们表情上看对这里很满意，每个教室都是窗明几净，墙上的比赛统计表，桌上的围棋，讲台上的围棋挂盘，各有特色，整齐利落。
那节课于军讲的非常棒，学生和他的互动也非常好，如果不是马小壮，应该堪称是100分的示范课，事后，于军并没有责怪马小壮，在他看来，那位领导应该不会和小孩子真生气，没有这点气度，怎么在江湖上混呢？
情况是这样的，当于军在和郑雷交替摆一个角上的变化时，那位男的领导从兜里拿出一支烟，然后啪嗒点上，抽了起来……
“老师，那个叔叔在抽烟！“马小壮的大嗓门又喊起来。
“别喊，那是领导“王佳怡回头小声说。
“领导就可以抽烟熏小孩吗？声音又提高了10分贝。
“呵呵，小朋友说的对。”领导把烟灭掉了。
两天后，娄大力接到那位师训处领导电话，初步确定了把你们作为小东区幼儿教师围棋培训点，这次确定了四个，已经写了报告，准备在局务会上通过。
“谢谢！谢谢！我们一定不辜负领导的信任。”娄大力的声音有点发颤。
“先别高兴，还有更高兴的呢，走了一圈感觉你这个小地方最有发展潜力，管理很规范，老师很敬业，所以局长听了我们的汇报后，决定把他的儿子送来，他孩子原来在木野学围棋的。但是局长说了，前提是学费一分都不能少收！”
“好啊，好啊，荣幸之至。”其实娄大力的心里并不是那么高兴，公子哥不好伺候，压力山大耶。
当局长夫人客气地把孩子交给娄大力，娄大力把这个叫丁大壮的5岁小朋友安排在中级班和马小壮一个座。
这个大壮长的胖呼呼的，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肚子，甚至小脚丫也是胖乎乎的，而马小壮是个小瘦子，大壮黑，小壮白，大壮粗，小壮细，班上的同学都喜欢叫他们。小白和大黑。经过几天的观察，大壮和小壮好象很友好。
于军很快发现，丁大壮虽然学了快一年，但是棋力并不是很强，好象基本功不扎实，到是有点花拳锈腿的意思。如果是其他孩子，他一定建议去初级班，但是局长的公子不好意思让他降级。
那一天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于老师讲了打劫的运用，然后给大家一个时间下棋，
看着小棋童一各个认真下棋，于军跑走廊上抽烟，昨天研究小壮的棋谱，想有针对性地单兵教练，睡的太晚了。
教室里传来嗷嗷的乱叫声，他进去一看，大壮和小壮像两只斗架的小公鸡，所有的学生停下了比赛，伸长脖子看，并且兴高采烈地嗷嗷叫。
“你拿了我一颗白棋，赶紧还给我。”小壮的嗓门依然响亮。
“我没拿，是你在棋盘上划圈圈，自己划拉掉的。”黑大壮摇头晃脑地说。
“我本来是要打劫的，你把那棋子偷跑了，我就要输了。你是坏蛋，你是城管！”
小壮好象要哭了。
“我不是城管，我姥爷是管城管的大官，你用手在棋盘上画圈圈，挡住我看棋，我撤你的职！”大壮一副气凶凶的样子，肚子挺的更圆了。他一边说一边用手去点小壮的鼻子。
于军老师在门口饶有兴致看着这两个小孩子，感觉他们太好玩了，看看最后会是什么结果呢？
这时的小壮被点了鼻子，脸一下红了起来，一把把大壮推掉椅子，一颗白棋子出现在椅子上。
看！这就是你偷我的棋子，你是大坏蛋！小壮一副理直气壮地说，小朋友一起嗷傲尖叫起来。
于老师快步向他们俩走去：不要打架，都给我坐好！
大壮看见小壮看着老师不敢动了，起来一把将小壮推倒，骑到了他的身上，然后说，我要骑大马，骑大马！
小壮被压在底下，因为太瘦了实在抵抗不了这个胖球球的压迫，他偏着头狠狠咬住了大壮的胳膊……
当于老师把大壮提起来时，胳膊还被小壮咬着呢，看见于老师高声喊：小壮，松口！这才把嘴张开。
胳膊被咬出了血但不多，大壮杀猪般的嚎叫，娄大力，小魏，温挂花都进来了，其他两个班的学生也挤在门口看热闹。
这样的情况，怎么安抚用处都不大，温挂花和小魏把大壮拉到接待室给他贴上了创可贴。
大壮高声喊道：给我妈妈打电话：他的号码是：139582XXXXX，娄大力看着于军，怎么办？如果是其他学生，就等着家长来的时候解释一下，道歉或者付些医药费。但是这位局长家的公子哥怎么办呢？
于军说：破娄子，打电话吧，我和他说。
局长夫人看到大壮的胳膊后，一改第一天来的客气与矜持，我要看看那个咬人的孩子。然后又说，不看了，如果这孩子在这里，我们换地方。
这母子俩走半天，四大金刚还呆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办？
看着娄大力死死盯着自己，于军说：别看我，要走他就走，我们还不伺候呢，小壮用手指点棋盘是习惯问题，他偷棋子是棋品问题。
说完回教室继续讲棋了。

土匪刘天竹

午夜，电话铃声把于军唤醒，这谁呀？真TMD讨厌。

“臭于，明天早上你提前一个点到教室，我有事找你。”声音低沉，语速很慢。

“咋地？天要塌了吗？我睡觉了，别给我打电话。

常春市的早晨空气不错，于老师[跑步来到单位，当走进教室，看到娄大力的办公桌烟灰缸里堆了好几支烟头。

“臭于，把马小壮劝退了吧？”他开口就说。看见于立在门口一动不动，他接着说：“昨天晚上丁局长给我打了电话，我想是这样，现在正是我们发展的关键时刻，非常需要借助这些官老爷的力量，别让一个小孩子影响了大局。“

“你放屁，小壮是有错，但是批评教育一下就可以了，凭什么开除！他堂堂一个教育局长和5岁半的小孩子计较？”于军愤怒地说。

“人家可没像你我这样粗暴，只是告诉我那个报告已经通过，让我们做前期准备，然后又说要对小棋童要注重品德教育。这些当官的他们不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但是他们看重自己说话的分量和影响力，在家人，在下属，在社会，我们把小壮退了，可以少很多麻烦的。”

“破娄子，我感觉你很低贱，没自尊，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于军失望地说。

“臭于，我昨天一宿没睡，你猜我想起什么？我想起我们师傅说的一句话：你们俩如果将来实在没什么可做，老祖宗给我们留下这个无价宝——围棋，可以让你们吃饱肚子，但是一定要凭良心教棋，不能欺骗孩子。我们俩当兵回来后，当过工人，开过出租车，最后感觉还是围棋好，我们给别人打工那么多年，挣钱不多受气不少，然后决定自己干，还记得我们开始的时候吗？真是兜比脸还干净，现在我们把投资的本金终于收回来了，上天又给这个机会，我们真的不能失去！小富靠力气，大富靠关系，这个师资班可以给我们建立一个招生的网络，还可以给我们做免费的广告。”听出来娄大力的嗓子有点哑。

“我舍不得马小壮。“于军的声音很悲伤。

“我也舍不得，但是我们没办法，我们想发展想赚更多的钱，只能在权利面前低头，在利益面前让步。臭于，我43岁了，不敢要孩子，你42了，不敢找老婆，为什么？没钱！放下马小壮吧，我们利用这个机会大干一场，当我们有了足够的金钱，我们的自由度就更多些。”娄大力眼睛血红，那是灵魂挣扎械斗的结果。

“好吧，那你和他们谈，我下不去手。”于军走出去。

“恩，”娄大力长长出口气。

“还有，如果方便，你问问马小壮的妈妈，她的围棋是和谁学的？我很想知道。”

他又走回来说句话。

那节课，课堂纪律特别的好，因为所有的人小朋友都看出来，于老师不开心，马小壮更是瞪着黑溜溜的眼睛跟着老师转。

下课后，于老师拉着马小壮说：“一会你妈妈接你来，你和妈妈去一号教室啊，娄老师有事找你。”

“于老师，我要告诉你个秘密，今天去小便的时候，我向丁大壮说对不起了。”他小声小气地说。

“好孩子，他怎么说？”

他没说话。小壮看上去很无奈。

于老师摸了摸小壮的脑袋。眼泪要流出来了。

当马小壮和她妈妈出现在娄大力面前，他楞了一会没说话，最后和蔼地说：小壮妈妈，情况是这样的，昨天小壮和同学打架，把人家胳膊咬破了，家长很生气，为了学校的名誉，……小壮明天就不要来了。”

“不让我学围棋了？不要啊，”小壮马上哭了起来，“娄老师，我再也不打架了，求你让我在这里学棋吧，我今天已经给他说对不起了，55555555。”

妈妈开始没反映过来，现在明白了，说：小壮，你既然做错了事，就不要怕跌跟头。我们走吧。

“不！！！。”

小壮拉着妈妈的手往里走，“妈妈你和娄老师好好说说，我还要在这里学棋。”妈妈则拖着小壮往外走，这时，娄大力说：“小壮妈妈，不要急，真是对不起。有个事我替于老师想请教你，你的围棋是和谁学的呢？”

“是和我爸爸，怎么？小壮妈妈轻声回答。

“我姥爷是省里比赛的冠军！”马小壮抢着说。

“省里比赛冠军？哪位？”

“马德成，”小壮妈妈轻声回答。

“什么！马~德成是你父亲？！”娄大力的身体有点摇晃，

“那啥，你等一下，“他拉开抽屉拿出一沓钱，”这是这个月的学费退给你，还有，还有，他又在掏衣服兜，又拿出几张百元钞票，这是给小壮的奖励，小壮妈妈伸手挡了回去：“不要了，我们学习付学费是应该的。”

望着小壮和妈妈的背影，娄大力的手砸向了窗框，有血渗了出来……

于军走进教室，看见娄大力双手抱着头，手上有血，惊奇地问：“小壮咬你了？”

“兄弟，他们是我们师傅的女儿和外孙啊！我们这两个混蛋！”声音酸楚又绝望。于军一下瘫坐在地上。

时光倒退到28年前，马德成的家里有2个少年在灯光下仔细听师傅复盘讲棋，隔壁房间里传来师母轻声吟唱催眠曲，小小的婴儿云云在睡觉……因为要考段位，他们已经吃住在师傅家半年了。

常春市的冬天真冷，马小壮和妈妈一起送奶到这一幢楼前，马小壮说：“妈妈，你自己上去吧，我在下面等你。”

马小壮看着这楼前的门还有门前的两块牌子：常春市启智围棋学校、常春市小东区幼儿围棋教师培训站 ，

看着看着，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一阵风吹过，他的右手食指在画着谁也看不懂的图形……



（上篇完）

客服520

很久没能静下心来在论坛上看点文字。

谢谢天竹。。。

土匪刘天竹

棋童马小壮（中）



常春市的冬天真冷啊，小东区三小一年二班的马小壮每天早上5点半起床，妈妈马云4点半去奶站取奶，回来把他叫起来，然后带他去四个小区送65袋牛奶，自从小壮上学后，妈妈就不去菜市场卖菜了，城管管的太厉害，市场管理收费还增加，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那个市场管理所的朱主任经常纠缠她，惹得旁边卖菜的几个娘们妒火中烧，经常说些更难听的话给她听，好象年轻有错，好看有错，单身有错，一切都是她的错。

惹不起，躲。

于是，她又找了个工作，给别人看摊卖服装，早上去送奶。

新订奶的这户在启智围棋学校的七楼，今天是第五天给这家送奶，除了第一天外，妈妈都是带着小壮上去的，这天看小壮有点没精神，就让在下面看着两个装牛奶的大包包。

街道拐弯处，一部崭新的摩托车坐着帅气十足精神抖擞的于军，几个月间，棋校变化太大，原来三个班现在是六个班，加一个师资培训班。新招老师五人。局里给划拨的培训经费，娄大力拿出一半给学员发误餐补助，那些参加培训的小丫头，回去讲课然后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报名的家长带着小朋友组团而来。

温桂花面带微笑点钱，一直点到手抽筋。

尽管很忙很累，但是看到事业上了快车道，收入也翻番，于军心里还是很欣慰的，唯一的遗憾就是晚上躺床上的时候，想起马小壮和他的妈妈，充满了愧疚和牵挂，附近的几个菜市场转了好几天，没有发现马云的身影……

奇怪，那个蹲在两个包包前的小孩怎么像马小壮？

他推着车走近一看真是马小壮，只见他两只手搭在包包上，头靠着胳膊，闭着眼睛还在睡觉呢。

“小壮！小壮！你怎么在这里啊？他拍着小壮的脸蛋。

“于老师，哇，于老师！“小壮一下子站了起来，跳到他跟前。

“我和妈妈在送奶，妈妈上楼送奶，我在这里看包包。”小壮好象很得意。

“小壮，这冷的天，你穿的羽绒服都短了，快，去学校呆着，这奶我给你们送了。”说话间马云出来了，于军二话不说把他们带进学校。

娄大力进了校门，一眼看见小壮在教室里。大为吃惊：小，小壮，你咋来了呢？边说边抱起小壮。

“我和妈妈在送奶，看见于老师了，他用摩托车带妈妈去送，让我在这里等着。”

“啊？你和妈妈送奶？妈妈不卖菜了？

“早就不去了，妈妈白天卖衣服，早上送奶，”一如以往的大嗓门。

唔，娄大力把小壮轻轻放下来，在教室里来回走着。

门口传来于军停车的声音，大力快步走出去，马云腼腆地叫道：“大力哥。”

“你告诉她了？”娄大力问道。

“简单说了一下。”于军一脸兴奋地回答。

“小云，你以后不要去送奶也不要去卖服装，你就在这个棋校工作，能做什么就做什么，以后，我和你军哥有饭吃，你就饿不着，臭于，你看如何？”

于军朝娄大力当胸一拳：“太棒了！破娄子，你怎么把我想的说出来了。这样，我先带他们娘俩去吃早餐，然后送小壮去上学，再去和小云一起去把那卖服装的工作辞了，你帮助我带半节课。

“没问题，你去吧。”

马云和小壮站在那里，看他们两个人激动万分地说话，虽然插不上话，但是他们俩都感觉到这个世界上有两棵大树即将为他们遮风挡雨。

“妈妈，你的眼睛出水啦！”望着马云的眼睛。小壮高叫道。

土匪刘天竹

“什么？我才2500元工资，小马就4000元，你们偏向她。”温桂花朝娄大力大叫：“她只和学员下棋，又不讲课，如果给她4000也行，把打扫卫生的活也给她。”

“你给我闭嘴！没有师傅你现在还想拿2500？拿250吧。”娄大力用手指着老婆训斥着。

“嫂子，她们孤儿寡母的很可怜，如果你感觉马云的工资高了，可以把我的减掉给她。”

温挂花脸红了：“不是，兄弟看你说的，我咋能管你们的事呢？我去打扫教室啦。不过我还是想多说句话。那小壮他爸爸呢，怎么一直没见到？”

温挂花走后，娄大力问于军，真是的，小云已经在这里干了一个月，你就没问问小壮爸爸的事？

“问过一次，她好象不想说。”

“恩，你知道他们家住那里？”娄大力问。

“知道了。我还给她买了手机。”于军好象很满意自己的举动。



夜，太长了，马云趟在床上，往事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在她三岁那年，妈妈被病魔夺走了生命，给妈妈看病花了很多钱，因为要还债他们从大房子搬到小房子，又从小房子搬到平房。小平房什么都不好，唯一好的是碰到了好邻居——丁伯伯一家，丁伯伯爱下围棋，爸爸和他一见如故，经常下棋到半夜，爸爸胜多负少，丁伯母的葱油饼烙的好吃极了，伯伯家的儿子丁辉大她五岁，一直带着她玩，经常是这样的，丁伯母包好了饺子，然后丁辉过来喊：“马叔叔，我爸请你过去杀一盘，谁胜谁喝饺子酒，我拉小云先走了啊，”然后不由分说拉着马云的手就去吃饺子。

伯伯让丁辉认爸爸为师傅，她听爸爸告诉辉哥，你有两个师兄，因为那时候太小，她只记得一个叫于军，另外一个叫什么力，十六岁那年爸爸心脏病突发逝世，她没有考大学，高中毕业就出去谋生，其实她的学习成绩很好的。她记得小时候嗓子很尖，喜欢大声尖叫。

当辉哥和她下围棋，把她杀的满盘皆黑，她大叫，

当辉哥的唇边长出细细的胡子被她发现时，她大叫，

当辉哥帮助她解出一道数学难题的时候，她大叫，

当辉哥考上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的时候，她大叫，

当丁伯母笑咪咪说，小云长大给我当儿媳妇吧，她大叫，

当辉哥把她拥在怀中，轻声说到：“我爱你小云”，她没有叫。

……

她歪着头看着睡在身边的小壮，梦中还在咧嘴笑，心里一声叹息，都过去了，想那些干什么呢？眼下有两位哥哥护着她和小壮，她很知足。

这一天雪下的很大，家长都把孩子接走了，只剩下中级班的丁大壮，老师于军和陪练马云在看马小壮和丁大壮下棋，门外进来一个子很高，英俊潇洒，文质彬彬戴眼镜的男人。

“爸爸，你怎么来接我？不是说好妈妈出差了，姥姥来接我吗？”丁大壮说。

“你姥姥在路上把脚崴了，所以打电话让我接你，”他边说边微笑着向于军点头致意。

“大壮让你们操心了。”当他也向马云点头时，一下子僵在那里，再看马云，脸色刷的变白了。

“爸爸，就是他咬我的，他叫马小壮，现在我们是朋友了，他下棋可厉害了，可以让我5个子的。”大壮仰着头和爸爸说，

小壮接着说：“叔叔，我以后再没咬过他，于老师和妈妈都说同学要互相帮助。”小壮看着于军和马云乖巧地说话。这位男子盯着马小壮，他用牙咬着下唇，目光有说不出的迷茫和慌乱。

半分钟不到，这人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对马云和于军说：“两位老师，明天中午11点，我来听听孩子在棋校的表现。”又摸摸小壮的头说：“叔叔很喜欢你的。”然后拉着大壮的手头不回的走了。

“小壮，我们回家。”马云的声音有点怪怪的。

“小云，没事吧？”于军心有疑虑地问。

“没事。”

于军看着她踉跄地挪着步子，好象随时都要倒下。

已经是下半夜了，马云的手机响了起来，

“小云，你军哥，这么快接了电话，一直没睡？”于军的声音充满了爱怜。

“唔，”

“小云，今天你不对劲，你骗不了我的，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不说行不行？”

“不行！因为明天他11点要来，我必须和你共同面对。”于军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嘶哑，这男人一反往常的刚烈，现在的他像面条，像棉花。

沉默……

沉没……

他们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他是小壮的爸爸。”马云说完了这句话，电话挂掉了。

土匪刘天竹

下一个患者白云，到五号床躺下等着，她木然走到五号床，有个两层台阶木凳，然后是手术床，看起来好象是刑具一样。

世界上的事情咋说边就变呢，前几天丁伯母还在张罗着要买最好的布给他们做新婚被子，昨天就变了，魂不守舍一星期的辉哥终于和她摊牌了。

“小云，我实在是不想和你说，但是又没办法，我告诉了那个介绍人同意和张新冉处朋友。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对于这个大我五岁的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我就想通过这妆婚事改变自己命运，我要出人头地，我的能力一点不比别人差，但是没有背景只能一步步熬到个教导处主任，一天到晚，一年到头给别人做嫁衣，我还想让老爸老妈过上花钱不算计的日子，和这个组织部长的女儿结婚是脱贫的一条捷径。你放心，这辈子我会把你当亲妹妹来疼的，小云……

别说了，我不怪你，马云跑了出去。其实她正准备告诉她的辉哥一个好消息，她已经怀孕3个多月了。

患者马云，22岁，怀孕十四周，无痛人流终止妊，再核实一下，对不？

对，马云小声回答。

护士转身去拿医疗器械了。

不对！

不对！

好象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是的，是有东西在动，

好象在打滚？

一个接一个！

又好象在磕头？

一下又一下！

难道是我的孩子在动？

一点没错，是我的孩子！

他要干什么？

妈妈救命！。

他在喊妈妈救命！

当一位医生摸样，手拿这一把闪闪亮的东西过来，马云一声尖叫：“不！！！我不做了，我要我的孩子！”

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下地，

“你这个患者真是的，不是很疼的，另外你也交完了手术费，王主任，你看怎么办？她不做了，裤子已经穿上了。”那医生很无奈和困惑。

另外一个帘子间传来很温和的声音：那就不做吧，请她本人签字。

马云逃出了医院，她用两天的时间把房子卖了，那两天她刻意不见丁辉，然后去了一个乡下亲戚家，当她再回到这个城市租房子找落脚之地时，怀里抱着马小壮。

马小壮，马小壮，马小壮……

丁辉彻底失眠了。心里不断念着这个名字，六年前，当她发现小云把房子卖了，人，不知去向，一下傻了，没想到小云这样刚烈。妈妈和爸爸很奇怪，问他怎么回事，在他们心目中。这位准儿媳就和他们的女儿一样。他吞吞吐吐把情况说了，妈妈气的大叫一声：“我那云丫头，我那孙子啊，”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爸爸上去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此时的丁辉跪在地上，真想撞死了之。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以后的情况比他想象还要不可思仪，北师大的牌子，省委组织部长的老丈人，连续几个三级跳，他当上了市教育局长，而他清楚得很这在他的仕途上，只是个加油站。

他爱老婆吗？当然不爱，不过他很惧怕这位大他五岁的女人，那天看到大壮被咬了，她逼迫他给幼教处长打电话，把那个孩子赶走，他心里想，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小孩子在一起打打闹闹很正常，再说这样的电话打了会让下属笑掉牙的。并且违背他做官的三个原则：不得瑟，不结怨，不揽过。他把蒌大力的电话要来，委婉的说了那一句，然后对老婆说，不出三天，那个孩子肯定会被赶走的，你放心吧。

可是，今天看到小马云和小壮，他立刻就明白那是他的孩子，不用去做什么DNA，那是一种血缘至亲的自然反映，瘦弱的马云和同样瘦弱的马小壮，让他悔恨交加，无地自容。

想了一宿，他有了自己的打算。

十一点整，篓大力，于军，马云和丁辉面对面坐下，丁又站了起来，深深鞠一躬。

“两位师兄好，师门逆子有礼了。”

丁局长，不，丁辉，都是一家人坐下说话吧。娄大力说。

丁辉边坐边说：“当我看见你们的学校材料时，就知道是我的两位师兄在办学，但是我做梦没想到小云也在这里，谢谢你们照顾小云和小壮。”

“我不知道应该感谢你还是收拾你？”于军盯着他冷冷说道。

“军哥，你不用感谢我，如果你想收拾我，我认。”看样子丁辉很诚恳。

“两位师兄，我们要说的话很多，你们放心，我会在暗中为你们保驾护航的，我建议你们下一步把儿童心理教育与围棋培训结合起来，搞个课题，我帮助你们引进点专业人才，建立个科研基地，那样有很多事情更加好办，这个我们以后慢慢运筹。我今天想和你们商量个事，你们知道市里有个育才实验校吧？在城边中山区那，我想把小壮送到那里去读书，所有的费用我来解决，这样一可以让小壮接受最优质的教育，二也缓解了小云的压力，你们先不用表态去还是不去，去看看然后再告诉我。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师傅，小云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孩子。”

于军在心里说，政客真是TMD 厉害，说起话来滴水不漏，还我们的孩子？说的多妙，这意思是你们知道是你们的事，别想在我嘴里说出真相。

还是娄大立比较沉稳，他说这个学校听说过，是一个贵族学校。听别人说，每年的学费是八万，还不算其他，并且不是有钱就可以进的，有很严格的入学考试。

“那你为什么不让大壮去呢？”于军的性子就是这样，直来直去。

丁辉耐心回答：“大壮的天资一般，另外一点就是避嫌。还有如果我这边不出什么意外，大壮将来的路子很多的。”

他们三人说着话，但是马云自始至终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两位师兄，我想和小云单独谈谈可以吗？”

“小云，”当丁辉想靠近马云的时候，马云本能的后退一步：“别过来！”

丁辉说：“小云，我对不起你，但是我希望你给我个补救的机会，这张银行卡里有20万，密码是你的生日。”他走上前要放在马云的手上。

“我不要你的钱，去巴结你的老丈人吧，别看我的爸爸只是个下围棋的，但是活的光明正大，在任何人面前不弯腰。你给我出去！”小云的声音仍然那么尖。

“那好，这个我先替你和小壮保存，但是去育才上学的事希望你别赌气，小壮现在的哪个学校是个薄弱校，我担心这六年知识没学到，却学了很多不良习惯。我们谁也没有权利阻止孩子接受最优质的教育，这关系到他的一生，不能输在出发点上。”

说完这几句话，他转身走了。

当娄大力、于军，小云坐在车里从育才学校回来的路上，全都不说话了，太震撼了！

真没想到在这个城市中还有这样学校，清一色的高端教学设备，学校的老师80%是研究生毕业，大部分来自北师大，东北师大，华东师大，那图书馆的规模，那电化教室的装备，那体育馆的设施，那多功能个性化的学生宿舍，那食堂中品种繁多让人眼花缭乱的食品，那学校接待他们的老师优雅气质……把这三位给镇住了。

娄大力打破了沉闷的局面：“小云，我的意见是去，我们都爱小壮，我们不去管丁辉的动机如何，反正受益的是小壮。”

马云听后问于军：“军哥你看呢？”

于军说：“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小云的心里很矛盾，现在小壮所在的学校，地处城市的偏远地带，学生的家长以农民工，小商贩居多，有一次，老师说谁的家长有车，明天帮助学校运点沙子和砖修围墙，结果第二天齐刷刷来了十多台倒骑驴，（脚踏三轮车），小壮是个好孩子，很少去和其他学生骂人或者恶作剧，但是学校的风气真的不好，，好象校长是个快退休的老头，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六年的时间让小壮在这里度过，想想真让人不甘心。哎……说到底是那个学校的诱惑力太大了。

土匪刘天竹

小壮已经去新学校一个星期了。

这天上午，于军让班上的小朋友做死活题，自己在走廊里像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刚刚接的一个电话让他六神无主。

突然，小壮急惶惶走进来，于军看见了，一个箭步冲上去。

小壮！

于老师，快，出去给那个出租车司机钱。他拉着于军的手就往外走，一辆出租车停在学校门口。

这是我爸爸，他给你车费。马小壮拉着于军的手，牛逼哄哄地说，小屁股还扭了两下。

那位司机说，你这儿子很聪明啊，和我聊了一道，车费三十八。

看着车开走，于军蹲了下来搂着眼前这个小不点，小壮，你回来就好，我担心死了，你刚才叫我爸爸，那……能不能再叫一声？

“爸爸。”脆生生，甜孜孜

于军的眼泪开了闸门，一直以来的模糊意识瞬间明晰了，像坚冰融化，像幼苗破土，像车出隧道。

他紧紧拉着小壮的手向大门走去。

“小壮——，”

马云的声音很尖，她气喘吁吁，满脸是汗。

“学校来了电话，妈妈要急死了，你咋跑回来的呀？”她边说边使劲摇晃小壮的肩膀。

“妈妈，我是从那个小超市的后门跑出来的，看见有出租车，我就上去了，然后告诉那个叔叔，把我送到文华区46号启智围棋学校，我爸爸会给你车钱的。然后他问我，老师知道吗？”

“我说知道，她还记了车牌号呢。”马小壮低下了头。

“妈妈，我不想在那个学校学习了，那个学校什么时候都不能大声说话，还有那些新同学没事就在一起比爸爸，谁的爸爸官大，谁的爸爸钱多，他们问我你爸爸是做什么的？我说我就有妈妈没有爸爸，他们就哈哈笑我，没完没了，没完没了，他们谁都不跟我玩，妈妈，我晚上的时候想你，想于叔叔，想围棋，我不出声地哭，把枕头都弄湿了一大块，妈妈我不应该说谎，没有老师知道我回来。

小壮抱着妈妈的腿哭了起来，身体一抽一抽的。

马云搂着孩子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于军的心在流血，他拍拍马云的肩：“小云，小壮安全回来比什么都好，我们回去上课吧，其他以后再说。”

小壮又回到原来的学校，一场暴风雨过去了，好象什么也没发生，只是于军和马云之间有那么点不自然。

三天后，娄大壮告诉于军和马云，丁辉给学校帐号上转过来二十万，告诉我这是助学款，怎么办?

“退回去！”

马云斩钉截铁地说。

于军接着说：“小壮有我就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娄大力微笑地看着于军又看看马云，意味深长地对马云说:那就退回去,我这兄弟可是靠得住的人。

马云的脸红的像苹果。

于军和娄大力每天下班前都要下一盘棋，这已经是多年的习惯了，今天他们却没有下棋，而是在研究怎么把马小壮地围棋再提高一步。

他们俩一致认为，如果马小壮刚来的时候像一株小苗刷刷往上长，那么当前问题是不是长的有多高而是根扎的有多深。

马小壮的强项是中盘的计算，弱项是布局，娄大力的意思现在要想办法去提高他的布局，抓紧学习定式，于军的意见恰恰和他相反，继续强化他的计算力，苦练死活题。于军的意思是这样，任何一个天才都不可能全方位优秀，必定有某方面的过人之处，比如武宫正树的大摸样，大竹英雄的节奏美，聂卫平的均衡感，古力的攻击力，马晓春的鬼手收官。他现在这么小，要扬长补短，让强项恒强，引领高度带动其他，随着他整体水平的提高，文化知识的积累，人生见识的增加，布局会自然而然的上去，而在这几年中要把他的计算力快速提高到一个相当的水平。

于军把给小壮的作业由每天的死活训练由10道逐步加到20道，这一天其他人都放学了，于军和小壮下了盘指导棋，然后让马小壮自己做题，一会就听小壮大声喊：“于老师，我今天做了30道题，快点表扬我吧。”然后小胸脯一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于军拿来一看，错了一多半，这怎么可以，不能让这小家伙有浮躁心，速度和准确度相比，后者是是基础和前提，于军说：小壮，做题不是越多越好，而是要做对，如果不认真，每天做100题老师也不表扬，知道吗？

你明天开始每天做五道题，但是一定要认真，我看你这五道题做对了多少？

“恩，知道啦。”小壮乖乖回答。

时间一天天过去，

于军和娄大力天天给小壮吃小灶，每盘棋下完后细致认真地复盘，

每天的死活题做的准确度和速度同步增长，

古棋谱，日本和韩国棋手的棋谱，国内顶尖高手的棋谱反复打认真看，

一部笔记本电脑拿到最嘈杂的市场边，小壮在那里上网对弈，

马小壮在学校考试全年组第一

马小壮个子长高了三厘米，

马小壮打遍棋校无对手，

马小壮打遍区里无对手，

马小壮打遍市里无对手，

马小壮在备战，迎接省里的希望杯少儿围棋赛。

马小壮轻松打完了预赛，进入本赛，

马小壮进入本赛后要想拿冠军要打八盘，前四盘虽然费力，但是还是顺利过关，打到第五盘，对手是个比他大一岁的小女孩，小壮执黑一路领先，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想在女孩子面前展现风采，他居然犯了老毛病，用右手食指在棋盘上画了几个圈圈，然后按按鼻子，那个女孩子看他一眼没理会，丝毫没受影响，当小壮得意之际，突然发现对手在他的右下角放了一枚炸弹，不好！这个角小壮还没安稳，这一枚子如果有了接应那么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小壮和那个小女孩展开了惨烈的争夺战，没想到战斗到激烈时，小女孩在左上角一个断，把小壮的格局打乱了，一旦心乱了，棋盘上就会首尾难顾，前后受敌，最后小壮输了三目。

看到小壮低头走出来，于军和娄大力明白了，一定是走了麦城。

对手很强吗？于军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很菜的，”小壮的声音很小。

“那是你大意了？”

“是。”

他用手指着从赛场走出的一个小女孩，就是她。

看到小壮那悔恨的样子，娄大力，于军都没批评他，到下一盘的时候，于军摸着他的脸蛋说：“小壮，记住，任何人你都可以打败，只要你不出错。”

马小壮使劲点头，昂首走进赛场，后三盘一盘比一盘打的好，到最后一场比赛了，

入场时看马小壮很疲劳的样子，并且对手是上届冠军，于军和马云在赛场外很焦急也很担心，一个小时过去了，一位戴着裁判胸牌的人出来喊到：“马小壮的老师和家长在吗？”

“在，”于军和马云一起跑过去，看到裁判很严肃。

“马小壮比赛完就昏过去了，好象在发烧，你们赶紧带他去医院。恭喜他拿了冠军。”

他们来到赛场，看见小壮歪着头倒在棋盘上，旁边几位正在焦急站着，于军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摸小壮的头滚烫，背起孩子就往外跑，他知道三百米外有个医院，他跑的快，马云跟不上被拉在边，途中听见背上的马小壮嘟囔着：“爸爸，我赢了这盘棋，我是不是很棒？”

“你是最棒的！小壮！”于军喘吁吁地说。

华灯初上，星辰璀璨，挂完了点滴的马小壮躺在家里的床上，劳累过度，重感冒，白血球１.６万，于军和马云看着他，心疼的要死，马小壮看着他们俩小声小气地说：“妈妈我好多了，于老师谢谢你，

“谢什么，你没事就好，”于军微笑地说。

“妈妈，你过来，我求你个事，希望你一定答应我。”

“什么事啊？”马云靠近他的脸问。

“你去替我亲亲于叔叔。”小壮显然在撒娇。

马云站起来，难为情地看着于军有点犹豫，

于军说：“小壮，还是让叔叔亲妈妈一下吧，”他轻轻在马云的脸上吻了一下，然后说：“时间不早了，你们娘俩休息吧，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当他欲转身的时候，马云拉住了他的胳膊，于军看着马云的眼睛，那双细长的眼睛很飘逸，那眼神深邃中透着哀怨，哀怨中透着坚忍，坚忍中透着灵气。

于军拉着马云走出房间，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马云胳膊勾住他的脖子，轻声说：“军哥，明天我们去领怔吧？”

“好，一切都听你的，我的云公主。”

……

一辆开往北京的火车飞驰着，车厢的卧铺上马云依偎着于军，马小壮坐在对面椅子上，看着窗外的田野。

“壮，告诉爸爸妈妈想什么呢？”于军关切地问。

“我在想北京的围棋道场是什么样？”

任惠敏

土匪刘天竹 发表于 2014-1-8 11:01
小壮已经去新学校一个星期了。

这天上午，于军让班上的小朋友做死活题，自己在走廊里像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 ...

太感动了

小陈妖刀

一篇完整的围棋故事，情节曲折生动，两代人的恩怨情仇，结局完美。棋魂2014开篇巨作，堪称棋魂版《围棋少年》强烈要求中国棋院请国际大倒演拍成同名电影推广

土匪刘天竹

一篇习作，敬请棋魂的朋友指教批评。

99

天竹才思翻滚啊

九王寨第九

向天竹致敬！

土匪刘天竹

感谢小敏，99，小陈，第九的光临和鼓励。

清风.问雅

三天后，娄大壮告诉于军和马云，丁辉给学校帐号上转过来二十万，告诉我这是助学款，怎么办?

“退回去！”

马云斩钉截铁地说。

于军接着说：“小壮有我就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娄大力微笑地看着于军又看看马云，意味深长地对马云说:那就退回去,我这兄弟可是靠得住的人。

马云的脸红的像苹果。

马云母子终于找到幸福了

白发懒人

马小壮走进中级班的教室很高兴，好象于老师是他的亲人

小孩的感觉很好啊谢谢天竹带来这么好的作品，祝小壮茁壮成长，祝马云幸福～
    也祝天竹开心每一天！

三国红袖

好文，可惜非首发，希望天竹能为棋魂创作一些好的作品。

无爱的青春

顶

泥伤羽衣

“这小不点天分极高，虽然现在还很稚嫩，但是他的棋风有点像古力，他不像剑那样轻灵，而像刀一样厚重，刀法浑厚，大开大阖，攻击性极强，拼劲十足。我得好好培养他，过一阶段，我要给他上小课，好象他家经济状况不太好，一直没看见他爸爸接送他学习，我决定不收他的学费。你说，将来我们真培养出个古力第二，那我们这辈子是不是没白喜欢围棋一回？
那是，那是，赚多少钱都是过眼烟云，培养出个天才才是最牛逼的事。

拜读大作，令人敬佩不已，期待红袖老师的跨年大作